金融文莱：走在十字路口的文莱经济

一根废弃的输油管，静静地“呆在”诗里亚为纪念出产第10亿桶原油而建的公园内，似乎在暗示着，文菜经济将向多元化方向发展。

农场在制作牛肉制品时，全部采用机械化操作。

水村见证了文莱从一个贫困的小国一跃成为富有国家的成长历程。

这里比想象中富足，2008年人均GDP达到35787美元，是中国人均GDP的10倍；然而这里却远离繁华，当东盟邻国纷纷成为世界的制造工厂时，这里不仅缺乏工业，90%以上的生活用品都来自进口。

很多现实将这个国家与东南亚地区，甚至世界任何一个其他国家区别开来，这就是被称为“东南亚奇妙而有魔力的异例”的亚洲最富有的国家——文莱。

这是一片受神灵庇护的土地，从8世纪成为人类居住地以来，至今都没有天灾记录。然而眼前这场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正悄然改变着这个经济结构单一的“石油国家”。

今年3月31日，亚洲开发银行发表报告，对东盟9国（除缅甸外）的经济发展进行预测。报告称，由于国际油价下跌和全球经济下滑等原因，文莱油气产业和非油气产业收入在2009年均可能缩水，GDP将负增长0.4％。

从某种意义上说，严峻的经济形势加快了文莱多元化的进程。

今年文莱的触角还伸向清真食品、药品、建筑、旅游、科技园区、深水港等领域。文莱开始努力寻求除了石油之外的发展途径。

“吃老本”度危机

危机前的火爆市场，让Haji Tarsat Haji Daud有了抵御金融危机的资本，“现在（世界金融危机）对我的影响还不大，再下去，最多就吃老本。”Haji Tarsat Haji Daud并没有把金融危机放在眼里，只是稍显郁闷。
然而，郁闷的不只Haji Tarsat Haji Daud一人。

这个7月让Haji Tarsat Haji Daud感到很郁闷。

几天前，受H1N1流感的影响，一个100多人的意大利旅游团队临时取消了行程，这让为此准备了近半个月的Haji Tarsat Haji Daud至少损失了4000文币（约合2万人民币）的收入。

在2008年下半年开始，Haji Tarsat Haji Daud的游客就开始逐渐减少，起初他并不知道是何原因，在一次通话中，他从一个韩国的导游口中得知了世界金融危机的相关情况，他感到有些纳闷，但他依旧维持原来的经营模式，丝毫没有改变的迹象。

Haji Tarsat Haji Daud拥有4条能载40名游客的大船和两条小船，在世界上最大的传统水上村落文莱的Kampong Ayer中，他是最先涉足旅游业的当地人，这一选择让他的生活更加宽裕。

在金融危机之前，他两栋水村的民宅和6条船让他每天旅客接待量都在500人次至800人次之间。“我最高的接待纪录是一个星期4200人。”危机前的火爆市场，让Haji Tarsat Haji Daud赚了不少钱，“现在（世界金融危机）对我的影响还不大”他说。

Kampong Ayer水村对岸的文莱首都斯里巴加湾市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显冷清。7月15日是文莱苏丹博尔基亚63岁生日，按照惯例，应该有全民游行、检阅军队、官员巡访等等普国同庆的庆祝活动，但是因为H1N1流感的肆虐，今年的这一天，文莱显得冷清了许多。

很多外国游客无聊地在贴满庆祝文莱苏丹生日宣传画的大街上来来回回，等待那个不会再出现的全民大游行。

冷清的不仅是苏丹的生日，在斯里巴加湾市以东近200公里的白拉奕区诗里亚镇因金融危机的影响，这个文莱石油生产和出口最多的地区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2009年，由于受国际石油价格持续走低的影响，文莱继续实行石油产量限量措施。文莱首相署经济规划与发展局数据显示，由于石油产量下降等原因，2008年文石油产量在2007年文石油总产量为193832桶的基础上再下降8-10%。因2008年上半年国际市场原油价格高企等因素，虽然受到金融危机的冲击，2008年文莱经常项目和财政仍保持盈余状态。

面对金融危机，文莱首相署经济计划与发展局常任秘书Murni Hj Mohamed依旧显得很冷静，他说现在文莱的情景和十年前遭遇亚洲金融危机时很相似，只是之前的金融危机，只有东南亚国家受到冲击，当前的这场危机却是全球性的金融海啸。

Murni Hj Mohamed认为，文莱2008年的经济和同年的国际油价一样，“像过山车似的从巅峰走入低谷。”作为一个典型的石油国家，2008年文莱经济也在随国际油价的大幅波动而起伏。

2008年是国际油价大幅波动的一年，油价走势跌宕起伏，从年初“破百”到年中创下147.27美元的历史最高点，再到年末跌至40美元以下。

去年上半年，受多种因素影响，国际市场油价节节攀升，并在7月11日创下每桶147.27美元的历史最高纪录。油价走高导致全球资金流向出现重大变化，进而导致各国经济和政治影响力出现新变化，并从各个方面阐述了高油价是如何影响人们的生活。

“140多美元一桶的油价，让我们在应对接下的变化中有了底气。”Murni Hj Mohamed的观点得到了摩根士丹利分析师的认同，他认为拥有大面积油田的文莱，是这次油价高涨过程中东南亚小经济体的最大受益国。

一切都在这个世界金融危机中裂变，几乎所有的经济体都在朝下降的趋势运行，文莱也不例外。

在金融危机的影响下，石油进口国的需求不断萎缩，2008年下半年国际油价一路下滑，2008年12月19日跌至每桶33.87美元，短短5个月跌幅超过70％，创4年来油价最低水平。金融危机不仅通过影响经济增长抑制石油需求，同时也对石油石化生产造成巨大的资金压力。

Murni Hj Mohamed称，国际石油需求的急速下降，使文莱遭受了亚洲金融危机以来的石油产业GDP第一次下降，降幅为0.4%。“如果没有2008年上半年的油价增长，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因为这样我们也可以用上半年赚到的钱，弥补下半年经济的疲软下滑。”

“和10年前的金融危机一样，这次的金融危机也导致了国际石油价格的大幅度下降，直到目前为止文莱的整体情况比预想中要好，但若金融危机继续持续下去，文莱将不可避免地受到更大的冲击和影响。”Murni Hj Mohamed有些担忧。

不过，他预测，今年文莱的经济会好于2008年，因为文莱和马来西亚边境有争议的油井已经得到了解决，这将为文莱提供更充足的原油。“很奇怪，文莱通常在金融危机时都会很好。”

“东方威尼斯”上“石油富国”

水村见证了文莱从穷到富的变革。

一次发现让这个贫穷的国家，在一夜之间暴富，怎样花掉手里的钱成为了困扰着文莱的一个大问题。

1929年，白拉奕区诗里亚镇发现的一口油井让文莱走上了富有国家的轨迹，从此文莱开始了有史以来最重大的一次结构调整，一个由原始贫穷到现代富足的飞跃在人类历史上被重新抒写。

绝大多数的水村人都不明白Pg Jabd Rahm An为什么要将晒虾米、腌咸鱼、钓鱼、“赛龙舟”等传统的水村文化极力保留下来？这件繁琐耗时的事，在不愁吃穿的水村人看来就是“自找麻烦”。

三年来，Pg Jabd Rahm An用手里的DV将Kg Sungal Matan村在“生态游”方面取得的每一个成果都记录在了镜头里。Kg Sungal Matan在这部Pg Jabd Rahm An自制的“纪录片”中，一群来自新加坡的学生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影响，在解说起这段镜头时Pg Jabd Rahm An稍显激动，这让休息了大半天的翻译，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这是2007年拍的，这些学生来自新加坡，我们的渔村文化让他们着迷，这让我明白，搞文化可以。”

2006年，文莱旅游部门将Kg Sungal Matan村作为文莱水村文化推广示范村，曾在渔业部工作的Pg Jabd Rahm An在同年成为了Kg Sungal Matan村长。上任后，Pg Jabd Rahm An精心策划了一个水村文化嘉年华的活动，观察家认为，这是文莱自发现了石油后，第一次将水村文化提到了国家战略的高度，600多年历史的水村文化无疑是帮助文莱实现多元经济的又一个渠道。

水村见证了文莱从穷到富的变革。

如今了解这段变革史的文莱人却屈指可数，文莱博物馆哈利姆馆长算是一个。哈利姆称，早在8世纪起文莱就有人类居住，“当时，文莱到处是原始森林，野兽和虫蛇很多，为了安全起见，文莱人想出在水上建造房屋的主意，利用水边唾手可得的红树搭建房屋，形成了最初的水上村落。”

13世纪伊斯兰族人开始登陆这片福地，并成为这里的主人，14世纪末，文莱脱离麻喏巴歇帝国成立了苏丹国。几位文莱苏丹就在这里度过了一生，“水村就是文莱达鲁萨兰王国的发源地。”

据史料记载，早在1521年这些迷宫般矗立在河上的水上村落就给初次到文莱的麦哲伦探险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麦哲伦将这个神奇的水上村落Kampong Ayer称为“东方威尼斯”。在麦哲伦到达后的400年的时间里，文莱都是东南亚一个贫穷落后的农业小国。

一次发现让这个贫穷的国家，在一夜之间暴富，怎样花掉手里的钱成为了困扰着文莱的一个大问题。

1929年，白拉奕区诗里亚镇发现的一口油井让文莱走上了富有国家的轨迹，在此之前黄金、胡椒、香料等东西维持着这个袖珍国家，正常运转彻底被石油取代，从此文莱开始了有史以来最重大的一次结构调整，一个由原始贫穷到现代富足的飞跃在人类历史上被重新抒写。

二战期间，石油的需求猛增，这让文莱尝到了石油带来的甜头。随着石油的不断输出，汽车、水泥、钢铁等当时现代化象征的用品出现在了文莱的普通家庭中。

接下来的20世纪60、70年代，文莱开始了对石油、天然气的大量开采，进入了一个史上发展最快的阶段。

文莱将大量的石油、天然气输往美国、日本，换回的是丰厚的外汇收入和让生活更加方便的现代生活用品。在美国和日本两个当时巨大的市场的拉动下，文莱的石油日产量轻松突破了20万桶，1979年，文莱石油产量一度达到史上最高峰值每日24万桶，20世纪90年代初文莱石油的日产量保持在了20万桶，并保持至今。石油和天然气占到了DGP的99%，文莱成为了典型的石油经济国家。

文莱依靠石油和天然气的大量出口，发展成为“亚洲首富之国”，早在上世纪80年代初就突破了两万元大关，将日本、新加坡甩在了身后。

而同时，文莱苏丹也多次出现在了美国《福布斯》的财富排行榜上，并名列前茅。早在1987年，文莱苏丹就拥有350亿美元资产，超过了当时的比尔·盖茨、索罗斯及英国女王，《福布斯》杂志2009公布的全球王室富豪榜，现年63岁的博尔基亚资产相比22年前的350亿美元减少了130亿美元，但并不妨碍他在全球王室富豪榜榜首的地位。喜欢收集名车的他，依旧是世界上拥有劳斯莱斯轿车最多的人。

据文莱首相署经济规划发展局统计局资料，2000-2005年文莱经济依旧高度依赖油气出口，占文莱国内生产总值的(GDP)的66%和出口收入的93.6%。文莱的石油产量在东南亚居第三位，天然气产量在世界排名第四位。

至2007年，单一油气经济结构依旧是文莱经济结构的主体，石油和天然气占国内生产总值的(GDP)与出口财政收入的指数还在上涨，分别达到了67.4%和95%。

文莱国民经济受国际市场油价波动影响进一步加大，这让他们在金融危机中尝尽了苦头。

一个石油国家的转型“样本”

今年年底文莱最大的石油化工企业SPARK将建成，预计明年4月将正式投产。这是文莱启动多元化发展战略以来最大的外资投资项目，这意味着文莱多元化经济从布局正式到了实战阶段。

但无论是文莱国内还是国外一些官员和观察家都认为，文莱的经济多元化进程过于缓慢。

秋天到来之前， Adina Haji Mahadi与父亲创办的斯里巴加湾市的第一家度假村“Mangrove Paradise Rerort”将在文莱河边正式营业，这个总投资仅30万文币的度假村的建立曾得到了苏丹的亲自批示。从另一个层面看这是文莱服务业极度不发达的真实写照。

2006年7月，Adina Haji Mahadi父女俩抓住了文莱苏丹走访水村体现民情的机遇，将自己想建一个度假村的计划当面告知了苏丹，谁知他们的计划当场就得到了苏丹的支持，从现在看，Adina Haji Mahadi父女当年的想法与文莱的国家战略不谋而合。

同年，文莱经济多元化发展开始有规划地进行，国家制定了“文莱2035年远景展望计划”，主要涉及金融、旅游、服务业、物流、清真食品、药品、石油天然气深加工六个领域。

之后，政府开始加大招商引资力度，积极鼓励发展中小企业和增加私人投资，努力实现服务业等领域新的突破。

2006年7月15日下午，绕过文莱首都斯里巴加湾市，顺着文莱河上游挺进，30分钟后，沿着一条新修的柏油路穿过一片杂乱的树林后，一座“漂浮”在河面上的崭新的全木质建造的房屋呈现在了视野中。

“运气好，在这里能见到世界珍贵动物长鼻猴。”这是Adina Haji Mahadi当初要将度假村建在红树林里的原因。

这个度假村只能容纳100名游客，同时有10余间客房供游客选择，看上去稍显单调，与中国城郊的绝大多数的度假村大同小异。然而建这样的一个度假村竟花去了3年的时间。

“这个计划从得到苏丹允许，到贷款资金的申请得到落实，花去了近一年的时间，而接下来的一年，我们都在思考将度假村建成什么样子。”在Adina Haji Mahadi父女相继到沙巴和砂拉越考察东马的度假村时，政府开始了为该度假村建设路面、铺设水电、液化气管道的工程，“3年的等待是值得的，因为道路、水电都是国家免费为我们修建的，建造房屋所用的土地也是政府免费提供使用的。没有这些帮助，在文莱是不会有人开度假村的。”

Adina Haji Mahadi认为，自己开办的度假村将会大受欢迎，“文莱人喜欢旅游，因为国内没有什么休闲的地方，所以文莱人休闲度假都只能往国外跑，这就是市场，我们所做的就是出点力气和花点时间。”

据文莱旅游部的一项调查数据显示，文莱一个家庭每年将到国外旅游3至4次，却没有人在本国旅游。人口总数仅39.8万的文莱每年出访马来西亚的游客总量达到了100万人次，这一度让文莱旅游部门感到尴尬。

Adina Haji Mahadi父女度假村的开业意味着他们清闲、坐享其成的生活方式被终结。整个国家层面，文莱也想彻底改变单一的经济结构。

今年5月26日至29日，文莱工业与初级资源部长叶海亚分别出席在马来奕区、淡布隆区和都东区举行的“实现水稻种植自给项目”启动仪式。

7月16日，叶海亚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透露，5月初他与中国农业部部长孙政才签署的中文农业合作谅解备忘录的内容，签订了这个合作协议后，中国农业部门将为文莱提供水稻生产技术人员的培训，中国还将派水稻专家和技术员到文莱开展技术指导服务，“这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叶海亚希望通过与中国的合作来提高文莱农业现代化的程度。目前，作为文莱人主食的大米，文莱98%以上的缺口需要进口，自给率不足2%，水果的自给率也未超过50%，文莱内需农产品的80%依靠进口。 

为了调整单一经济结构，减少油气产业比重，实现“进口替代”。1994年来，文莱开始启动多元化发展战略以来，这个国家就试图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 还特别拨出72亿美元经费，发展以非石油为基础的出口产业。至今，非石油部门占全国GDP比重，已从20世纪80年代的28％增加到60％。

同时为了弥补国内技术和人才短缺等问题，文莱从2006年起，就每年都组织政府员工出国留学，2008年从政府出去深造的公务员高达6000人，“在总人口不到40万的国家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据。”  Murni Hj Mohamed表示出了他们对转型的决心。

今年5月11日，Amcapital(B)公司的成立让文莱朝区域伊斯兰金融中心迈出了坚实的一步。这个由全球第二大伊斯兰债券发行商、马来西亚AM投资银行集团在文莱设立的Amcapital(B)公司的成立，弥补了文莱在经营业务包括基金管理、穆斯林金融和投资咨询等方面的空白。

“我们都看好与中国这个庞大的市场合作的前景，我们也已经在构思一些更长远的规划，将重点考虑中国市场，不仅仅在天然气行业，还有石油深加工、清真食品进出口等商业领域。”今年曾两次到中国的文莱工业与初级资源部长叶海亚认为，文莱在清真食品进出口方面具有很大的优势。

在文莱长达30多年的长远规划中，文莱最终将成为面向中东穆斯林地区的金融中心。叶海亚认为，这个庞大的计划和项目，是文莱向多元经济转型的一个至关重要的规划。

叶海亚说文莱在清真产品的加工和流通中转具备了得天独厚的优势，这为打造穆斯林金融中心提供了基础，金融中心这个概念，从2007年就开始向全球推广。而在文莱的长期经济规划中，清真食品与药品等穆斯林产品的生产与开发，将是在接下来30年的时间里重要的发展重点。文莱将致力于打造高端清真产品，并建立获得世界认同的穆斯林产品质量标准。

蓝图不差钱，差观念转变

在《文莱2035年远景展望计划》中，文莱人的目标是人均收入和国民生活质量进入世界前十。如果单纯地从金钱的角度来看待这个目标，那压根儿不是一个问题，因为“我们不差钱”，文莱经济发展局的执行主席Dato Paduka Timothy Ong认为，这个国家现在最大的困境是，人们固有的生活习惯和态度，会影响文莱转型的速度。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点，但要改变这一切，在文莱却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到的事。

7月17日，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我们的翻译珊珊终于等到了《哈利波特6》的上映，她第一时间购买了电影票，这将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在文莱，看电影成为了为数不多的政府允许的娱乐方式，更多的时候，大家都以与家人喝茶聊天打发多余的时间。

这里不允许喝酒吸烟，当天《星洲日报》“文莱板块”的一条新闻上称，当地一名女性穆斯林因为饮酒，被判处为期3个月的监禁并受到6鞭鞭刑的处罚。这里也没有赌博，禁止异性按摩，没有卡拉OK，没有夜生活。

“文莱大部分的人都‘无事可做’”，是初到文莱的感观认识。

文莱人似乎是从来不赶时间的，在没有红绿灯的路口，直行车会自觉地停下来让转弯车先行；餐馆的服务员总是漫不经心地在按自己的节奏为客人准备食品；周末全部的国家公务员包括航空售票部门都会选择休息，半个文莱会铁打不动地停下来。

最后，大家都只想到政府部门做个丰衣足食的公务员，没有人愿意去企业或去做生意。文莱90%的产品依赖进口，文莱政府在澳大利亚买了一片比国土面积还要大的农场，请外国人以伊斯兰的方式，饲养文莱人食用的牛羊。文莱盛产的石油，全部外包给壳牌石油开采，原油则送到新加坡去提炼，连国币都交给新加坡帮忙印刷。

文莱用充裕的资金打造了全球首屈一指的社会福利。在文莱，公民免缴所得税，企业免收营业税，全国实施11年双语义务教育，念到大学，还可以每月领到数目不小的零用钱。不论贫富，年满60岁者，每月有老人津贴：民众看病，象征性收1元文币；民生米油水电费用由政府补贴大半，因此，20多年来通货膨胀率只有1.5%。

从另一方面看，这助长和保护了一种不劳而获的社会风气。让国民“动”起来，成为了困扰这个富有国家的“幸福的难题”。

“文莱不缺钱，但是现在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国民的观念，要想多元，这一切都要改变。”Dato Paduka Timothy Ong担忧和无奈的话语背后，是一条逐年缓慢上升的抛物线——文莱国家公务员占到本土总人口的57%，庞大的政府机构和运行成本，间接助长了文莱散漫的国民情绪，相比邻国新加坡只有6%与马来西亚11%的数据，文莱的这种布局极为失衡，不利于多元化经济战略的实施。

作为文莱唯一一家有出口资质的牛肉加工企业，PDS公司刚涉足国际市场，就遇到了一个巨大的困惑。“我们去过很多的国家和地区做过推销，我们的产品受到了大家的认可，可是价格太贵，没有销路。”

PDS公司的一位负责人对本报记者透露，影响价格的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工人工资过高。在文莱，国家要求企业必须有60%以上的工人是文莱国民，然而文莱人却不愿意在薪水低的企业工作，为了企业能正常运转，企业不得不提高工人待遇来留住本国的劳动人口，用工的供求关系在这样的环境下被极度扭曲，不符合市场规则。

同样的问题也在困惑着Adina Haji Mahadi父女，在度假村即将开业之前，他们还没有请够符合国家要求的本国工人。